关灯
护眼
    “丫头,起床啦!”

    天刚蒙蒙亮,千盈盈就从睡梦中被叫醒,不过今天这唤醒声听起来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她起床气还未消,死死拽着被子,又将头蒙住,翻个身继续睡。

    “诶别赖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走吧,说好了的,带你去玩儿。”

    那声音依然在耳边喋喋不休,被子里的人嘟囔着恼道:“师父,天都还没亮呢,你就让我再睡会儿?”

    段雪柳笑了笑说:“我要是你师父啊,这会儿估计都直接掀被子了。”说着,他默默蹲下来点燃了旁边的小炉子,在火苗的微熏下,房间里慢慢暖和了起来。这时,他又凑到床边说:“好了,起来吧,小祖宗。我向你保证,一点儿也不冷的。”

    千盈盈蜗牛出壳般试探着伸出了一只小指,慢慢地又将整只手伸了出来,感受到被暖意包围后,她总算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又被段雪柳轻轻地从背后用早就准备好的毛绒绒的斗篷一把包裹住,这一下子就像从一个天堂跌入了另一个天堂。

    “唔……嘻……”她朝他抬头弯眸一笑,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脸颊也渐渐爬上了一抹绯红。

    可段雪柳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将斗篷“打包”好的千盈盈捉小鸡一样一只手拎起来,放到了梳妆台前,不过这所谓的梳妆台,其实也就是一张简单的带抽屉的小木方桌,上面放着她常用的梳子、简单的发饰和头巾一类的小东西,还有一面不知来历且看起来上了年代的铜镜。

    千盈盈跟他提过,家里的很多家具都是每新搬一次家后老人亲手做的,但那镜子却一直带着。段雪柳不知道他们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只是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情,即使自己现在觉得是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竟也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安逸美好。

    他细致地替千盈盈理好衣服后就开始在人头上和脸上一通捣鼓,那妆造的手法竟甚是娴熟。

    千盈盈:“?”

    她虽然满脸疑惑,却也无心多理会,就任他去了,自己倒是像小鸡啄米似的困得点啊点头,想趁这点功夫再补个回笼觉。

    “乖,别乱动,一会儿就好。”段雪柳低头轻声提醒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样轻声说话时,声线低沉而温柔,慵懒又勾人,仿佛有某种魔力能控制人心。果然,这句话出去,她当真乖乖不动了。

    “哦?”突然安静下来他竟有些不习惯,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还挺满意,正当他想继续给她夸夸时,耳边传来了一张一息均匀的呼吸声。

    “……”

    一不留神,千盈盈又睡着了。不过也难怪,昨晚两人确实玩得太晚了,还开小灶吃了不少宵夜。果然,人一旦酒足饭饱就容易犯困,也就原主和自己带军以来这严格的作息养成了习惯,还能这么早就精神地接着蹦跶。

    日头渐上,屋子里的光线一点点透亮起来,千盈盈打了个呵欠,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从回笼觉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镜子里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而与此同时,段雪柳也看着镜子里的影像也陷入了沉思,他想不明白自己一个练武的男人为何会有这么熟练的妆造手法,还有,前些日子不经意间从身上摸出来的、这支雕着梅花的眉笔还有自己手腕上缠绕着的红丝又是哪儿来的?

    恍惚间,他伸手抬起千盈盈的脸与自己对视,鬼使神差地又提起朱砂笔在她额间描上一朵梅花,最后又将胭脂花片印在她唇上,那夜的梦中人竟有了面容。

    “果然是你。”他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