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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月流光落在青绿色的琉璃瓦上,绛纱灯昏黄的灯光照映在宫墙。

    晚风袭来,轻纱漫舞。

    嬷嬷拎着笼子,谢璎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兔子的尾巴。

    它在笼子里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反抗。

    谢璎宁揪着正上头时,眼前的光被一片阴影挡住,一位宫女拦住了她,“奴婢见过公主。”

    谢璎宁放下兔子的尾巴,安抚地摸了它两下,“有什么事吗?”

    宫女抿唇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妤妃娘娘有请。”

    嬷嬷看了眼谢璎宁的脸色,“小姐,要去吗?”

    谢璎宁关上笼子,对宫女说:“走吧。”

    走在宫闱里,嬷嬷跟谢璎宁说了不少有关这位“妤妃”的事。

    譬如妤妃是在十年前进宫的,虽无子嗣,出身卑微,却能从一个小小的宝林一路晋升到妃位。这期间仅用了五年不到,连瑾贵妃都忌惮她。

    宫女没让人进去通报,将嬷嬷留在外头,随后直接将谢璎宁带进了凝和殿中。

    谢璎宁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见了寝宫中传来的幽幽琴音。

    如泣如诉,曲调很是熟悉,却不是记忆中的音色。她听了一阵,这才认出这首曲子是当年东黎流传最广的思乡曲,《暮云遮》。

    她站在原地,也没随意打量,耐心地等着妤妃弹完。

    一曲罢,妤妃将柳琴交给贴身宫女,示意她先带着其他人退下。

    “见过家主。”谢姿妤微微福身道。

    谢璎宁直接坐到了长椅上,看了下谢姿妤准备的茶盏,将它推了回去,“姑姑从前不是善弹琵琶吗?”

    谢姿妤因谢璎宁对她的称呼一愣,她沉默了几秒,没直接回答谢璎宁的问题,“家主是不喜欢这茶吗?”

    “我不渴,这么多年没见,姑姑怎么生分了?”谢璎宁微靠椅背,用一只手靠在扶手上撑着脑袋。

    “我与家主尊卑有别,自然该规矩些。”谢姿妤口中说着“尊卑”却不等谢璎宁应答,端起刚才她为谢璎宁准备的茶盏,坐到了主位上。她轻撇去浮沫,饮了一口茶水。

    “规矩?”谢璎宁轻蔑一笑,“姑姑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宠妃,而我只是一个远嫁和亲的无名孤女。谁是尊?谁又是卑?”

    谢璎宁没被妤妃的话呛到,反倒是淡定地说起了她的过往,“十年前姑姑抗旨拒婚,只留了封信,说是与心上人私奔。世人都笑你鱼目混珠,放着好好的东君夫人不做,要去做乡野村妇。令整个谢氏蒙羞,成了白玉京1的笑柄。三叔至今还未放弃寻你,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找到,没成想你竟是在这做起了高高在上的皇妃。”

    这场鸿门宴的主导者瞬间转换。

    见谢姿妤哑口无言,谢璎宁又继续往她的心口上插刀,“你当初说不愿意做续弦,怎么,如今倒是心甘情愿做了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