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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小样可没那福分哟。你今年多大啦?”

没提防老太太居然说到这儿来了,我脸上一烧,胡乱应了~#合开播增《“您身体还规W”

老太太病殃殃地摇摇头,“脚疼,就这儿,老憋闷的慌,咳,要不是惦着他这事儿,我早早死了。”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又绕得没边儿了:“将来也让小祥上北京找事由去。”

我不知道该表示什么,坐了一会儿,估计着肖科长该找我了,便起身告辞。老太太非留我吃饭不可,我当然不能留。

和肖科长回到八分场,吃过晚饭,直到晚上十点多钟,通往总场的大路早已被又浓又深的黑暗吞没,却仍旧不见小祥回来。我坐立不安,担心他出了什么事,肖科长也觉得不对,跑来问我:

“这小伙子看来今天不回来了,他事先和你说了没有?”

“他倒说过……他姥姥身体不好,可能是他姥姥病了吧。”我胡乱编排,却搞不清干吗要替他遮掩。

“晤——”肖科长沉吟一下,说:“要是他家庭负担重,应该叫他们场里换一个人来,咱本来人手少,不能再要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我没说话,心里不禁有点气愤,小祥的姥姥虽然有病,可他这些天忙上忙下,从来没耽误过事,活儿干得比谁都多。你说人手少,可咱们都干什么了?他今天不过超了点假,你就不能容忍,对人也不能这么印尼.

那天我很久没有睡着,听着草丛里的蛐蛐声、水塘里的蛙声,忽而想到小祥姥姥老态龙钟、吩游叨叨的样子,又想到我自己的父母,那保养得很有风度的体态,我们的长辈是多么不同,有如天壤。我想象如小祥这样的青年,居然守着一个如此古板。厉害,又丑陋的老太婆过了这么多年,那该是既奇特又枯燥,既充满温情又难以忍受的漫长岁月吧!也像这个充满矛盾的夜晚,既安静又喧闹,又这么平凡。

他没回来也没回家、一到底哪儿立了?.

小祥是半夜回来的,轻轻放倒自行车,衣服也没脱就睡在床上。早上我起来了,肖科长

也起来了,他还睡得人事不省,脸上很脏,显得有点憔怀,睡相中带着稚气未脱的疲乏。

肖科长没有叫醒他,但看得出不大高兴,开饭时叫我替他打一份早饭,我没打,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气恼,特别是小祥竟毫无顾忌地睡到快上班才起来,更使我几乎生出一种被辜负了的委屈感。大概他根本不会想到别人正在为他操着心,编了谎。他真是个粗枝大叶的孩子!

吃过早饭,肖科长找分场秦教导员谈话去了。小祥蹲在他的椰子外面洗完脸,泼了水,直起身,发现我脸色异样地站在他面前,便眨了一下眼睛,不作声。

“你昨天上哪去了?”

“我?回家去了……”语气含糊。

“回家去了?”我冷笑着把眼睛一眯。

他愣了片刻,笑了,“嘻——骗你呢。”

我板着脸,“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别告诉肖科长啊,”他压低声音:“我到唐山去了。”

“唐山?”我当真吓了一跳,“你怎么去的?”

“骑车呀,路可不好走呢,净绕冤枉道儿了,来回小三百里呢。嘿,你知道吗,唐山那才叫真正的地震,五斗柜都甩到电线杆子上去了……”

“我,我和张队长说了。”

“哪个张队长卢’

“张玉海,三队的。”

“他管得着吗,你现在是工作队的人,上哪儿去应该跟我和肖科长说一声嘛。一个人跑那么远,唐山又那么乱出了事怎么办?你跟你姥姥说过没有?”

“没有,”他嘟叹一句。

“你也不小了,怎么这么不懂得老人的心?”我的口气严然是个长辈了,这也许有点过分,可他居然一声不吭跑到唐山去了,也实在是太胆大太随便了。

“到唐山到底子什么去了?”

“看人去了。”他低着头,有点不高兴,情绪抵触。

肖科长回来了,我们都闭了嘴。接着就是开会,然后散会。当着肖科长的面,我们都没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