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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反复复的纠缠,高高低低的心动。

    安陵容的若即若离,让皇帝没有丝毫办法。

    藏书阁后。

    皇帝为了讨她欢心,允她出宫回家。

    两年未出宫,安陵容觉得朱墙外面的空气都自由很多。

    这就是从奢入俭难吧。

    自由惯了,再被拘束就格外难捱。

    而皇帝则在准备让安陵容入宫为妃的事宜。

    亲都亲过了,她只能是他的。

    自从浅尝辄止后,皇帝的心情除了最开始怕再次与陵容生分而不安外,在确认陵容并没有曾经那么抗拒后,就持续保持着愉悦。

    这段时间陵容虽仍闭门不出,躲着他不见面,但与他的相处再没曾经的疏离隔阂了。

    他推开特地安置陵容的小院大门。

    院内有棵枇杷树,今年春天的时候他与陵容摘了许多果子。

    时间一晃也就过了三月。

    刚进院便见到她执扇卧椅纳凉,阳光洒在她薄纱外衣层层叠叠中浮光闪闪,白皙的肌肤隐隐若现,背靠香樟树下,绿荫婆娑掩映光斑点点。

    佳人闭目养神,感受到微风拂面,绿叶光斑因风而动,她微微蹙眉避开落在面上的光源。

    “参见皇上。”

    从屋内取薄毯回来的小宫女,在皇帝的示意下,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行礼。

    皇帝缓步前行,取过薄毯来到她身边,轻轻替她盖上。

    自从安陵容在宫里过了十五岁后,就不能在公主身边伺候了,皇帝也不放她走,在昭仁殿寻了处雅致别院,供养她生活。

    昭仁殿位于乾清宫东侧,原是给皇帝读书存放藏书的地方。

    太后皇后等人知道她在昭仁殿住下后。

    轮番上阵劝说了几趟,都被皇帝不轻不重挡了回去。

    至少目前无人到她面前来找麻烦。

    后宫顾忌皇帝颜面,太后怕皇帝恼怒不利于十四,皇后不愿为了个小官之女与皇上冷战,华妃则是真心不愿有损皇帝名誉。

    无一例外,她们都把火气积攒下来,准备集中在安陵容身上。

    此时的相安无事,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初夏暖阳,蝉鸣鸟啼,院中花香四溢清幽长远。

    安陵容感受到身上披着薄毯,惬意地执扇轻摇。

    “我这边无事,你与莺儿都下去歇会吧。”

    云杉抬头看向皇帝,得到示意后,忙道,“是,奴婢们多谢姑娘体恤。”

    “哪这么多礼,快些去吧。”

    安陵容笑她突然这样拘礼,睫毛轻颤着微微睁开,光有些刺眼她抬扇遮挡。

    待眼前明朗时,瞥见了身旁的明黄。

    她笑意渐退,即刻起身。

    无奈躺得太久身子酥软无比,刚有所动就被身边人伸臂阻拦。

    “容儿。”

    熟悉的称呼,让安陵容一阵恍惚,以为是傅大哥回来了。

    可独属于皇帝冷冽低沉的声线,让她陡然清醒。

    “皇上。”看到横在身前的长臂,安陵容蹙眉抿唇,面上的白玉肌肤泛出红晕,羞恼得有些口不择言,“陵容素来尊敬皇上是明君,可皇上连最基本的臣妻不可欺的规矩也不愿守了吗?”

    “上次一事皇上说是意外,那这次也是意外吗?”

    她眼眶泛红,看起来娇柔可欺,颇有些任君采撷的软绵,偏嘴上不饶人。

    皇帝视线划过她粉润唇瓣,遥想起那日的香甜,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但此刻显然不该是意乱情迷的好时机。

    陵容还没全然接纳他。

    自是要先稳住。

    二十九岁的胤禛以为,他虽喜欢安陵容,倒也没到失魂的地步。

    可他却忘了,从一开始,他便是步步妥协步步谋划的那一个。

    说出的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掩盖。

    他轻敌于陵容年仅十五的岁数,将她放成纯白懵懂的温室花朵。

    因此在自以为皆在掌心的谋划里,一步步迷失献出真心。

    试问,帝王想要的女人,又何须等她接纳,又何须上赶着当备胎插足。

    一道圣旨,她再不愿,也该老老实实坐上粉色轿辇从小门入宫。

    可此刻的皇帝,仍在歉疚于他毁了她的正妻婚约,欠了她的真心相待。

    他的陵容,敬他是君,信他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