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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织的出现于安陵容来说,就像湖面上的浮游跳动。

    会有波澜,但也仅此而已。

    安陵容从来置身事外,游戏人间,能在她身边蹦跶的,都是她默许并且想要继续看到的。

    雪织是这么多年以来,难得能在她身边经历过衣食无忧,仍然想往外爬往上面攀的人。

    她很期待很欣慰。

    同样很想看看,在没有她助力的情况下,雪织能爬多远。

    这种想法或许对别人来讲是养虎为患。

    可对她而言不过是养瓮中蛊,她分分钟有推倒重来的机会。

    但是乐子,对于一个已经什么都不缺的长寿人来说,实在不可多得。

    她托着下巴瞥了眼高坐看台的皇帝,又流转在雪织身上。

    皇帝这爱好还真是一尘不变。

    她还没死呢,就巴巴地看上个更好拿捏的替身了。

    她猜猜后面的剧情会是什么样,皇后亲编的舞蹈,皇帝怎么也要多问两句,顺势之下集体摘下面纱。

    等到众人看见雪织的脸,必然就会有人将她也攀扯进去。

    而她就会在雪织的控诉里,成了虐待下人的狠主,皇后心慈不忍雪织受苦便要借着由头将人讨要过去。

    皇帝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拂去皇后的面子,甚至于还会因为皇后的心意对雪织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兴趣。

    说不得一来二去里。

    她就成了主仆共侍一夫的当事人了。

    啧啧。

    皇后还真是好算计。

    但实在是叫人看不懂,竟然选了个这样君臣皆在场面。

    她不借鉴一下,都对不起这么隆重的演出,这么热情吃瓜的观众。

    皇上会怎么选呢。

    是选恩爱多年的发妻,还是正值火热期的她呢。

    安陵容毫不费力地就清楚,是前者。

    想到这样的画面,再想到皇帝深情的嘴脸,安陵容娇笑出声。

    而她这一笑,让皇帝迅速收回打量雪织的眼神。

    也让皇后噙笑的唇角微僵,“卿嫔妹妹可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不若说与大家听听,一同欢喜。”

    她排演这出戏可不是要安氏笑的。

    安氏,好好看着吧。

    本宫会让你曾经的贴身婢女,给你怎样的当众羞辱。

    宴席正因这支舞蹈而议论不断,

    听到皇后刻意点名,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难为皇后能在一片嘈杂中管她笑没笑。

    安陵容漫不经心地放下汤羹的银匙,抬眼道。

    “娘娘当真要嫔妾说吗?”

    她双眸明亮,皇帝却有些紧张得看向她。

    这么多年的相识,若说他看不出她在使小性子是不可能的。

    可这毕竟是皇后的安排,他自不能当众拂面,便冲春蚕使眼色,让她机灵点出出主意,别让卿卿吃亏。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后笑得淡然。

    安陵容也接得从容。

    “臣妾思量不妥之处,怕会惹娘娘恼怒烦忧。”

    一句思量不妥,一句恼怒烦忧。

    很明显,这话是在告诉皇后,她笑的原因就是会让皇后生气烦心。

    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无异于是安陵容亲自给自己挖坑跳下去。

    她目光扫过皇帝,这个坑还真是非挖不可。

    不然怎么遂了皇后的愿,与皇帝再次离心。

    说来她真该好好谢谢皇后,给她找了个既无辜又能继续作皇帝的理由。

    “无妨。”

    皇后脸色微变,安氏这是什么意思。

    当众挑衅她吗?

    不过多年上位者的修养,仍然能让她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本宫实在想听听是什么话,能让卿嫔以为本宫会不快。”

    安陵容掩唇,“倒也没什么,只是臣妾不善言辞,怕词不达意说错话罢了。”

    看似是在将方才的话往回收,可她语调轻快,愣是有种含笑的敷衍,反而更坐实了方才的无礼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