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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了,童文慧还在全神贯注地听着柳枫的讲述。

    “我好后悔,”柳枫懊悔地说。“如果我当时不挽留她,如果她那时就回到老家。她虽然会生活得很平淡,却会很平安。所以,我觉得其实是我害了她。”

    “你认为是你害了叶子,仅仅是从这方面来讲?”童文慧问道。

    “当然,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些。”柳枫说着看了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我请客,你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客人。”

    童文慧谦让着,要由她请客,柳枫没同意。两人来到学校附近一家比较干净的小饭店坐下,柳枫先点了些菜,又要了一瓶高度酒,被童文慧劝阻了。

    柳枫没再坚持,让服务小姐在菜单上去掉了酒。

    “男人有了苦恼,不像我们女人大哭一场就完了。而是喜欢喝闷酒,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童文慧说道。“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把苦闷都倾诉出来,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柳枫低头不语,他被童文慧的亲切所打动,感到有许多话要对这位女作家倾诉,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讲起。

    “你是为失去了叶子而悲伤,还是为她的死而感到良心上的不安?”童文慧引导着说。

    “其实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切痛苦都解脱了,这或许是福。”柳枫叹了口气说,道:“真正痛苦的,应该是还活着的人。留给活着的人,是无限的悲哀。”

    “看来你生活得很不称心,是家庭生活不如意吧?”望着柳枫那悲伤的样子,童文慧说着。问道:“听说你和妻子的关系很僵,这是不是促成你和叶子亲密关系的诱因?”

    童文慧果然一语猜中,柳枫的脸上浮起一丝认同的苦笑。

    “到底是和作家在一起谈话,真感到透彻贴切。当然,我不能把这一切都怪罪我妻子,但是我确实是受不了她。即使没有叶子,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好。这是我的悲剧,也是人类婚姻的悲哀!”

    “有这么严重?她不就是爱唠叨吗?女人都是这样的,男人应该大人有大量,让她发泄出来就没事了。”童文慧说道。

    柳枫摇摇头说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中国人在许多方面,都有很深的理论研究,有世界顶尖级的理论成果。可偏偏对人的最基本生活的研究却没有得到重视,而且对性的问题,总是那么讳莫如深。比如说家庭和婚姻问题,比如说夫妻应该互相尊重问题。夫妻之间也有个人权问题和价值观念问题,你觉得可笑吧?来,别光听我说,咱们吃菜。”

    这一话题,正好是童文慧目前着手调研的课题,所以颇感兴趣,她期待着柳枫继续往下说。

    “她的疑心太重,事事都要监督控制着我。我的所有信件她都要拆开查看,我在家里的每一个电话她都要监听,她的理论就是夫妻间没有任何秘密。这个理论在中国人的文化背景里,确实是堂而皇之的。更无法忍受的是……”柳枫说不下去了,“咳,我实在无法说出口。”

    “是不是夫妻间的性生活很不协调?”童文慧问道。

    柳枫犹豫着,觉得还是不说为好。虽然童文慧是个警察作家,但毕竟是女同志。再说下去,好像不太严肃。

    “科学探讨是没有禁区的。”童文慧鼓励柳枫说。

    “我们岂止是不协调?”柳枫忿忿地说,道:“简直是无法忍受,我感到自己连做人的基本权利都被剥夺了!”

    “有这么严重?”童文慧问道。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于是,柳枫讲述起他们夫妻间难以启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