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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虎哥,喝酒。”

    结束一天的劳作后,一起干活的工友跟着王虎出来消遣。

    见王虎瞧着仍气压低沉的模样,工友道:“怎么了,虎哥,还在为今天的事不痛快呢?”

    王虎哼了声,端起酒碗一口/干掉后道:“花钱请个破道士来做法事,屁用没有,不过就是意外死了两人,赶巧,看他们怂的,胆子都快要吓没了。”

    “还说亲眼看到吴二牛的鬼魂,呵,这话你信吗?”

    王虎表情不屑,他从来不信这个,要真有鬼来索命,为什么他没事?

    他王虎不应该首当其冲吗?

    说到底,就是胆小如鼠,怕这怕那。

    那工友道:“话不是这么说,虎哥,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呢,否则为什么偏生是吴二牛他们两人死了,当时就是他们两个逼得……”

    王虎“砰”的一声放下酒碗,神色不耐:“行了,别再提这事儿,要这样论,你们冷眼旁观,真要遭报应,你们早晚也跑不掉。”

    工友悻悻,嗫喏道:“不提不提,好在今天工头和那位道长商议,明天就会在码头做场法事,到时候大伙也该安心啦。”

    “虎哥,工头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喏,都在这儿呢。”王虎踢了踢脚边的包裹,道:“差不多齐全了,一会儿我就过去码头摆好,你跟着我一起。”

    “行,虎哥。”

    之后,两人喝得一身酒气去了码头。

    傍晚刚过,夜幕降临,码头的风较为呼啸,就算有些醉醺醺,此刻也被吹得清醒了。

    工友紧了紧衣衫说:“虎哥,我去搬桌子。”

    “去吧。”王虎把包裹扔在地上,哐啷一声,一个老旧的香炉滚了出来,香灰撒了一地。

    “艹,麻烦。”王虎暗骂一句,蹲下身,把香炉摆正。

    工友已经离开去搬桌子。

    王虎正要起身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一下子扬起散落在地的香灰,霎时迷了他的眼睛。

    “玛德,这倒霉。”王虎低低咒骂,伸手揉搓眼睛,但不行,香灰入眼,越揉越疼。

    现在两只眼睛睁都睁不开了,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桌子搬来了?

    “快过来,给我打些水洗眼睛。”

    这位置方便,挨着河边,就近便能舀水。

    可奇怪的是身后却无人应答,脚步声也未停,依旧在靠近他。

    “啪嗒”“啪嗒”——保持着一定频率。

    并且,像是拖着一条腿行走的样子。

    瘸子?王虎脑海中瞬间冒出这个念头,心下一颤,不、肯定不是!别自己吓唬自己!

    似是要否定,也为了壮胆,王虎增大音量喊道:“没听到么,快去给我打水!”

    脚步声这下一顿。

    王虎心中稍安,认定工友是故意的,不禁异常恼火。

    他妈的,等他清洗完眼睛一定……

    “滴答”“滴答”——这回水声明显。

    这么快就舀来水了?

    王虎不由得疑惑。

    但水声靠近,来不及多想,先清洗眼睛再说。

    “水呢?倒我手上。”王虎伸出手接着,他感觉到一个身影就停留在他的面前,水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鼻间也满是水汽的味道,有些腥、发臭。

    水珠淅淅沥沥地洒落,半晌才在掌心汇聚成一点。

    王虎憋气,脸色难看,先就着这一点擦眼睛。

    玛德,拿什么东西舀的水,一点一点的,挤抹布呢?

    王虎心里骂骂咧咧,被香灰迷了的眼睛倒是能睁开些许了。

    他试探地眨眨眼,隐约可见面前站着一双腿,穿着老旧布鞋,鞋面缝缝补补,打着破补丁。

    今天跟他来码头的工友是穿着这双鞋子的吗?

    不、不是……

    王虎不知怎么,脊背陡然一寒,伸手去接水珠的动作便顿了顿,眯着眼睛使劲看。

    待终于能稍稍瞧清楚后,王虎大骇。

    这双腿都湿透了,裤脚不住滴水,在脚边积攒一洼。

    再看这双鞋子,鞋底不一样厚度,一高一低,显然踩着的人是个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