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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言舒藏在在云帆港韬光养晦几十年,本以为可以合家欢乐子孙满堂安度晚年,没想到韬光养晦也是一种罪过,正是因为他背景清白,为人低调,办事妥善,他竟然被朝廷重新召回还官升一级,做了慈云州的知州,管理云帆,云霄,云渡,云升四地。

    升官,并不一定都是好事。责任越重大,罪过就越大。九城的心思很难揣摩,稍有差池恐怕下场比上一任知州大人要惨得多。

    贺言舒举着手中的几张信件和公文,眯着眼睛,咂了一口糖水。

    那些兽妖不知道是不是疯了,一张口就要了二十六万奴隶,能给你这么多人不如割出去一块地方给你们搞自治好了。上面的意思是继续谈判,继续拖时间,摆明了不想给人。说起拖时间,贺知州可是个中强人,朝廷若是对赵王爷没有留情,这件事要办妥并不难。但是为什么被俘虏的人偏偏是赵王爷呢?他要是死了,洁儿怎么办?

    贺洁是贺言舒的老来得子,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就宝贝得不得了。不仅人长得美丽可爱,举止端庄大方,性格更是温柔善良,贺言舒一直以自己的小女儿为荣。只是这丫头性子有点犟,心里认准的事情就一定做到底。

    洁儿十六岁起,就有上百个媒婆踩烂了家里的门槛,这个丫头一定坚持要亲眼见到相亲的男人才肯决定要不要嫁,也坚持没有见到心中喜欢的男人而坚决不嫁。小小的女子,就成了慈云州最有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以至于最后再也没有人前来提亲。

    贺老爷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会不自觉地被气得手抖,但是他在洁儿面前却从来没有抱怨过。

    直到十年前,洁儿认识了那个赵王爷才真正有喜欢一个男人。说起那段往事,贺老爷又禁不住想要手抖了。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身尊位高的王爷,哪个王爷身边不是嫔妃成群,她又何苦强求那个男人只爱她一个。小丫头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偏偏对爱情却如此执着。那个男人本来答应她向陛下请情留在云帆港,却偏偏又被太后急招回京奉旨成婚。还好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张扬,否则洁儿现在就很难在云帆港立足了。

    不过十年了,那个丫头心里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身为父亲真是被她急死气死了。一个小小女子,怎么心就这么坚决?那个男人十年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否还记得她。如今她成了老姑娘,想嫁都不太容易了,更何况都不知道那个王爷是不是真心地爱她想娶她,她有何必苦苦恋着他!

    唉,那个小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打断了贺言舒的思绪。

    “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贺夫人手里捏着一条绿色的细锦海丝手绢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老头子,你看。”

    贺大人接过手绢,上面绣着白云和一双仙鹤,两鹤比翼齐飞,回首相望,目中含情。旁边提了一首小诗:风轻云淡君成梦,忆海思穹唯有情。

    在手绢的落款绣着贺洁和赵君。

    唉,白云和仙鹤,明明象征着吉祥和如意,而且“鹤”又是“贺”字的谐音。这幅图是照着一副画绣的,而那副画正是赵王爷当年送给洁儿的,寓意吉祥如意比翼双飞。

    “这手绢怎么是湿的?”

    “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在哭。”

    “她知道赵王爷被俘了?”

    “这么大的事云帆港都悄悄传开了,瞒也瞒不住。”

    “唉,真是作孽,气死我了。”

    “老爷息怒。唉,儿女的事情管多不得又不得不管,这些孩子中就洁儿最让我操心……”

    “夫人你怎么哭了?赵王爷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恩,我一会端来热汤就去休息。老爷你也早些回房,书房有些冷。”

    “我睡不着。”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