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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有病。”

  江南市第三精神病院,六号禁闭室。

  一条斑驳的水渍从马桶一路蔓延到床边。

  陈小安就坐在病床上,一张俊秀的小脸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墙壁十分认真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不忿。

  “脸绿成这样了还说没病,没病走两步?”

  “…”

  在陈小安的视角里,是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人坐在他身旁正看着他,模样披头散发,肌肤溃烂发脓,浑身水肿,一双眼睛从眼眶子里凸起,眼神阴冷死寂,在他身边,周围的空气像是抹了油一样的粘腻沉闷。

  嘀嗒,嘀嗒。

  水很快就打湿了床褥,顺着边角滴落在地板上,冰凉的水花溅到了陈小安的脚踝。

  灰白的眼球透着死寂,浮肿溃烂的皮肤上还带着几分鱼腥味,混杂着河底臭泥的气味在空气里发酵。

  第一次见这样的人,陈小安好奇的在他身上东瞅瞅西摸摸,嘴里还念念有词,表情十分认真地说:“经过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你有大病。”

  刚准备下手的水诡表情一滞,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有人临死还这么多话。

  “咋滴,不信我?我家世代行医,从来没人敢说一句不是,你为啥不信我。”陈小安似乎感觉到自己神圣的职业受到了侮辱,猛地一声吼,吓得水诡一激灵。

  淦,你敢吓诡!

  看到水诡呆愣愣的样子,陈小安满意的点点头,手指在他身上一戳,滋出一片水,陈小安一愣,咋回事?再戳,又出水了。

  哎嘿,还挺好玩。

  水诡气急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我在害你啊,给点反应好不好。

  水诡愤然起身,就要准备动手。

  “嘿,你这人还挺上道,你还知道把脉呢。”陈小安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把拿住了他的手腕,翘起二郎腿,手指搭在上面,摇头晃脑的说道:“首先我们排除一个喜脉,再去掉一个死脉,取个中…你就得个内分泌失调加前列腺堵塞和肾亏还有细胞组织坏死与神经性多功能障碍综合征,你看怎么样?”

  水诡:我感觉诡生受到了侮辱。

  “哈,其实你也别太在意这病,毕竟就您这副尊容,治了也白搭。那就不是一般的丑,是特别的丑,而且丑的非常特别。”陈小安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拍着水诡的肩膀宽慰道。

  “…”

  水诡:你礼貌吗?

  尊严受到严重侮辱的水诡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凸出的眼球瞬时变得血红,阴冷而死寂。马桶里的水突然翻涌沸腾起来,灯管瞬间破碎,阴风呼出一声鸣啸。

  只觉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又阴沉了几分,伸出双手死死的钳住陈小安的臂膀,阴鸷的目光里凶光毕露。

  用力一拽。

  陈小安纹丝不动,看着表情逐渐狰狞的水诡,“咋还说着说着急眼了呢,你得听劝,有病就得治啊。”说着,一下挣脱水诡的束缚,站起来一把又把他摁在了床上。

  “听人劝,吃饱饭懂不?”

  水诡目光呆滞,有些怀疑人生,目光不甘的瞅向陈小安身后的马桶,怒吼一声,阴气翻涌使得水管顿时崩裂,很快房间里就汪洋一片。

  水诡遇水则凶,且力大无穷。

  水诡再次奋起,卷起陈小安的胳膊用力猛地一拖。

  结果...陈小安还是纹丝不动。

  水诡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不成我今天秀逗了?

  这时,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几天他的病情怎么样?”

  “还好,很安静,也没有什么暴力倾向,就是有时会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可能精神上的刺激比较大。”

  “嗯,那还是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吧,先让他出来好了。”

  说着,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禁闭室的铁门里传来钥匙与锁芯的碰撞。

  趁着这个功夫,水诡身形一闪,遁入马桶消失不见。

  陈小安愣愣的看着一头扎进马桶的水诡,呆了半天。

  “陈小安,陈小安,嘿,出来吧。”

  金丝眼镜,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外,语气温和的看着呆愣愣的陈小安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