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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白山的莞尔峰下有一个隐秘的小谷地,阳光透过浓密的原始森林如星光般静静散落在谷底,谷底不是厚厚的落叶和坚硬的矮灌木,也不是终年不化的山雪,在这个远离喧嚣的静谧之地,却已经被人为的开辟了。让人惊讶的是透过树枝看去,谷底仿佛有一轮明亮的月亮。

    那是一个用白玉石人工铺就的圆形水池。

    陈槊**着身子,静静地躺在白玉石堆砌的水池中,池中的水似水非水,陈槊全身浸在水中,却呼吸顺畅,水缓缓波动,仿佛刀片轻轻的划过皮肤,身上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至少还有感觉。陈槊咬着牙,脸色阴沉的望着参天古树的树罅间咿呀哼唱的黑鸟。眼中划过一丝阴霾。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两个月了吧。每天泡白玉池子里,晚上太阳落山之前胡道士会带着他的徒弟来看他一眼。

    胡道士看起来很年轻,相貌也算英俊,体型微胖,总是自称老人家,有一种老气横秋的市侩感,满脸油光一身邪气,穿着一身土黄色长袍,无论在哪里都有一丝突兀的感觉。

    老道士的徒弟是个女人,长相很普通,身材却非常的好,一身贴身的紫色长袍勾勒出几近完美的曲线,不自觉的吸引人的视线。这个女人很特别,就像漫画或电影上的超人一样拥有特异功能,虽然很让人难以置信,但是陈槊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手心有蓝紫色的电光,呼风唤雨。

    陈槊静静地飘在池子中,由于没有穿衣服,每天都被师徒二人看光光。可是至今别说挣扎,就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呜呜的发出一些声音。每天只能听任摆布和忍受。

    池子中还有一颗雪参,通体晶莹,像一岁的娃娃一般大小。陈槊感觉那颗雪参总是尽量躲得远远地,有时也会像唱歌一样呢喃几句,仿佛有了灵性。

    胡道士说,白玉池的水可以净化他的身体,排除体内的杂质,这样他所患的石化病才会好转。虽然在大多情况下陈槊都把胡道士的话都当作放屁,但是心中还是隐隐的希望这白玉池水有用。他已经当够废人了。想起他得病的这段时间,陈槊的眉头又重新锁紧,嘴里不禁发出哼的一声。

    在东北说起陈浩阳,普通的老百姓也许不清楚,但是道上的很多大佬都是既佩服又忌惮。陈浩阳的产业主要以地产、石油、汽车为主。势力范围内还有很多餐饮娱乐企业和高级会馆。三个省官道上的干部换了几届,不是没有想拔掉陈家这颗大钉子的人,毕竟在这条越长越大的肥鱼身上随便要下的一块肉,都可以让普通人眼红不已。但是陈浩阳处事及其沉稳低调,让人猜不透他的底牌也抓不到他的把柄。每次官道上换届的时候,这些自不量力的人都被不声不响的清洗掉了。

    陈浩阳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陈槊,是前妻艾莲的遗腹之子。二儿子陈淼,是现在的妻子雪华的孩子。

    陈槊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一直是后妈雪华在照顾他,他也把雪华当做亲生妈妈一样看待。性格善良儒弱的雪华曾为了照顾陈槊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打掉了。陈浩阳知道后震怒不已,不过陈浩阳也是从那时开始真心疼爱这个老婆的。

    陈槊今年二十五岁,天生颖慧,身材挺拔,长相英俊,十六岁考上哈工大,大三自动辍学,在陈浩阳的指导下开始经营汽车销售,打理黑白两道。此后,汽车才成为陈家三大支柱产业之一。

    陈槊如此年纪轻轻却已叱咤风云,不知招来多少嫉妒和爱慕。不过很少有人了解他童年的生活,他吃的苦比其他的孩子多得多。

    陈槊出生的时候,陈浩阳还只是个小司机,每天跑运输几乎二十四小时离不开车,没有人照顾陈槊,就只好把他放在副驾驶,任其玩耍。后来陈浩阳被人陷害关进了局子里,陈槊几乎成了孤儿,每天连饭都吃不上,不得已去翻垃圾,别的孩子经常欺负他,不过陈槊力气大心狠,其他孩子很少打得过他。还好曾经一直喜欢他爸的女人刘雪华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家里,否则他早就病死街头了。

    不过一切从他九岁那年就都变了。陈浩阳被无罪释放了,并获得了一笔赔偿金,他也找到了雪华和陈槊,从新组成了家庭。陈浩阳用赔偿金做本钱做起了生意,生意也几乎一直顺利,没想到后来竟然创立了天星集团,成为东北的一大行业巨头。

    陈槊一直猜测有人在帮助他们家,可是知道最近他才隐约感觉这个幕后应该和胡道士有关系。

    陈槊的病大概半年前开始吧,最初他发觉自己有些面瘫,他每天都一副表情,哪怕想笑一下都要酝酿一会,这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不正常的。于是他开始每天做按摩,敷药物面膜,但是他发现怎样做都没有效果,他的身上像长了一层没有知觉的皮,而且越长越厚,皮肤病变得速度越来越快。

    陈槊住院了。

    陈槊在两个月时间转了很多医院,国内国外著名的皮肤医院都就诊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石化病,恐怕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

    陈浩阳最近的心情一直很阴沉。那些医院都是他亲自陪儿子去的,他看着那些专家不断地摇头,心像碎裂一样痛。儿子才二十五岁啊。当年艾莲难产死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五岁吧。

    陈浩阳一直守在儿子身边,槊的内脏已经开始衰竭了,意识也开始时断时续。

    陈浩阳心底泛起沉重的恐惧感。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槊的亲生母亲艾莲的祭奠上那个冒充自己妻子朋友,不请自来的黄衣道士。

    “先生节哀吧。母子二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您强留也没用。哎呦,你,你怎么打人……啊~我的老骨头啊……”

    陈浩阳晃了晃头,他是在记不清那个道士的样子了,只记得那个胖道士的两排大黄牙和被自己打涕血横流的包子脸。自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为了艾莲的清净才放了那个臭道士一码。

    “二十五年后,你要是求我,就来找我,我还可以帮你一把,你打我这事我就不记仇了,你要是不信我,后悔死吧你!哎呦,你们俩拉的我疼死了,你们就这样对待受伤的老人吗?你们俩记着,我记住你们了,我记仇的……哎呦~”

    是两个手下把那个臭道士撵出去的吧。

    “二十五年,二十五年……”陈浩阳不断地念叨着。

    “二十五年,艾莲,槊,为什么我救不了你们!当初是因为没有钱,现在有钱了,为什么也求不了……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陈家……”